二不

近期坑中:火暖手游/崩星铁

【景彦】神鬼志异


神鬼志异

前言:关于彦卿试图与一本书交流但鸡同鸭讲的故事,5k5一发完。

原作:崩坏:星穹铁道

cp:景元 x 彦卿

  

——

  

景元曾同彦卿说过:“小孩子不能随便说脏话。”

  

——

  

  【听说了吗?在三余书肆的一处角落里,有时能听见什么鬼魂窃窃私语的声音!】

  

  【什么“仙舟的云骑军都是群不要命的家伙”,“如果我能从这里出去必定要报仇雪恨”之类的话……那声音阴恻恻的,真是骇人。】

  

  【你还真别说,前几日我与朋友一块途经书肆附近,还能听到怨鬼凄厉的叫声,瘆得慌。】

  

  看店的小童坐在书柜边,担忧地看着眼前的蓝衣少年,他想起自己前几日在通讯手机上听说的消息,心里发紧,正要开口提醒,耳边却当真传来幽幽的叹息声:

  

  “仙舟的那几个管事的将军,当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。”

  

  那声音言罢,又怒气冲冲道:“尤其是那个景元!”

  

  小童眼睛一瞪,险些要叫出声来,嘴巴却被身前的少年捂住,这才把要喊出的“鬼”字压下去,抬头轻声道:“客、客官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他身前的金发少年好似浑然不觉,只是皱着眉头,奇怪地望向声源处。

  

  那沙哑的声音丝毫不知周围动静,嘻嘻笑了两声,畅快道:“若是我能从这奇怪的地方脱身,我定要——”

  

  少年抬手轻拍小童肩膀,权当是安抚,他独自向前走了两步,蹲下身来,轻而易举地拨开杂乱无章的书堆,璨金的眼眸直直盯着正中灰扑扑的旧书,开口道:“你定要如何,说来听听?”

  

  那书翻动两下,一阵沙哑的声音从里面飘然而出,细细听来还有些恐慌:“怎——”

  

  声音便在此戛然而止了。

  

  少年看起来没怎么接触过这样奇怪的书,他将其从书堆中拿出,还未翻开那布满蜘蛛网的封面,就险些被扬起的灰尘呛出咳嗽。

  

  打杂的小童递给他一块洁面的软布,那少年轻声谢过,目光却仍然看着手中这本鼓鼓囊囊的书本,再一次确定那声音就是从里面发出的。

  

  少年沉思半晌,还是打算先从角落里站起身来,他对着书肆外头晃了晃手,朗声道:“老板,这本书多少钱?”

  

  ——

  

  少年回到屋中坐下,他拂去书皮上的灰,又吹了口气,眯着眼道:“先前在角落里,是不是你在说话?”

  

  古书静静的,毫无反应。

  

  见对方不答,少年拧起眉头眉翻了翻书籍,里面空空如也。他只好接着说道:“我只是好奇你先前在书肆说着什么话,怎么将你带回来后,反而一言不发了?”

  

  那书皮抖动一阵,立刻被少年指尖抓住破绽,不敢动弹。

  

  少年叹了口气,这次他的声音带了些委屈的意味:“我真的想知道你独自一个、一本书会说些什么。”

  

  古书仍然沉默,直到年轻人都要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,打算就此放弃的时候,它终于有了回应,慢吞吞地开口道:“你是谁?”

  

  少年立刻答道:“我名彦卿,你又是谁?”

  

  古书道:“我的名字早已跟随我的主人而去。”

  

  彦卿应了一声,又问道:“那你的主人是谁?”

  

  古书安静了一会,像是脑中生锈的零件终于开始转动般,它缓缓开口,对少年的问题避而不谈:“这是哪里?”

  

  彦卿将一团蜘蛛网从书角上扒下,闻言答道:“这是我平日休息的房间。”

  

  这般漆黑又古朴的书籍,对彦卿来说算是少见的东西,说不上爱不释手,但好奇与探究却仍是存在。金发的少年把它的封皮翻来覆去擦拭了一遍,见纷飞的灰尘总算没有先前那般多,这才长舒一口气,将它平放在桌上,靠着桌边道:“我方才路过长乐天,听见书肆角落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,走近了瞧,发现是本会说话的书。”

  

  这便是在给对方解释“为何它如今身在此处”了。

  

  古书清了清嗓,叹道:“我本是仙舟上的淳朴百姓,却遭那天杀的罗浮将军一道敕令,就此被打入这漆黑古书中不得脱身,幸好被你这位少年郎出手救下,不然恐怕还要遇上更多风浪颠簸。”

  

  这便是在回答彦卿所说的“为何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”了。

  

  “原来如此,怪不得你会说那些话。”仙舟的少年双手托脸,耐心听它说完来历后,奇道:“不过……你这是犯了什么错,能叫将军这般不近人情,亲自发下敕令,把你打入书中?”

  

  古书叹道:“仙舟的将军要发敕令,哪还需要什么理由?”

  

  彦卿摇头道:“若你说的是罗浮的将军,那便肯定有原因与理由。”

  

  古书哽咽道:“你宁可相信那远在天边的罗浮将军,也不愿相信一个被关在书中的可怜人?”

  

  它说及此处,声音反倒越发凄楚,抽抽噎噎的声音传来,听上去倒真像是潸然泪下般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若是有什么心软的人在这,恐怕要为自己无端的揣测感觉愧疚。

  

  彦卿向来不吃这套:“我与你才堪堪初识,同将军却已认识许久。”

  

  言下之意便是,把它同那罗浮的将军放在一块,这少年定是毫不犹豫选那位景元将军的。

  

  那嘶哑的哭声卡在半路,滑稽的尾音从书页中溜出,它想好的腹稿被面前稚子一击打散,失声半晌才吐出几个干巴巴的字眼:“……知人知面不知心。”

  

  谁知少年听了他这句话,反而咯咯笑了起来:“那我总该比你更清楚些将军的心思,你这些话听起来不像是受了冤屈的人会说的,倒像是写挑拨离间的话本子里才会有的东西。”

  

  黑漆漆的书沉默半晌,哑声道:“我如今行动受限,为你所困,哪有什么挑拨心思?不过是句句发自肺腑,实话实说。”

  

  彦卿拨着自己鬓边垂下的发丝,道:“你能见过多少仙舟上的事,敢在这里‘实话实说’?”

  

  古书道:“我是局外之人,仙舟的局势我自然看得比你这种身处局中的小孩更为清楚。”

  

  彦卿笑道:“可你分明是一本书,真要说起来,应该称作‘局外之书’。”

  

  古书冷哼一声:“小鬼,计较这种字眼没什么意义。”

  

  彦卿喔了一声,随即收了笑容:“那你既然是局外人,又怎么有资格评判将军行事?”

  

  他这么说着,嘴唇一并抿起来,面上端出副从云骑军那学的怒目模样,却又很快绷不住冷肃的面孔,笑作一团。

  

  古书见少年一副没把话放心上的敷衍模样,怒道:“我所说的句句属实,有什么好笑的?”

  

  彦卿靠在桌边,歪着脑袋看他,眉眼弯弯:“我只是在想,你这小小的一本书,怎得废——”

  

  他说到一半,忽然想到了什么,匆匆起身捂住自己的嘴,将没说出的几个字又咽回口中。

  

  那古书见他突然缄口不言,慢吞吞翻页的动作也不免为之一停,它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,但能看到这牙尖嘴利的少年吃瘪,也算是快事一件。它想到这里,嘶哑的笑声从书缝里断断续续地冒出,震得桌上的零件物事都抖了几抖,发出“叩叩哒哒”的声音。

  

  彦卿将视线从掌心移开,看向面前这本幸灾乐祸的古书,然后对着它的书脊背伸出了手。

  

  “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孩,也敢——喂,你要干什么,别晃这么用力!呕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少年拎着它的书皮,跑去屋外漱了个口。

  

  ——

  

  重返屋后,黑黢黢的古书忍住眩晕感,默念好一阵的“不与小孩置气”后,才组织起语言,循循善诱道:“话接上回,我观小友骨骼精奇,气宇不凡,想必武艺高强,家世优渥,若是能加入我们提供一臂之力,想必我们定能在罗浮做出一番大事业。”

  

  彦卿抹去嘴角水渍,突然听他这般开口,恍然道:“你方才又是‘敕令’,又是‘局外人’的说了一堆,原来是要拉拢人,与你一起在罗浮作乱。”

  

  古书被他这一扰,先前的架子也端不住了,恼道:“什么作乱?那叫共谋大事!”

  

  彦卿道:“如今罗浮一片祥和,你偏要折腾这些做什么?”

  

  古书道:“你当然不懂,那景元说是为了仙舟百姓励精图治,云骑军队又是扩招又是成天操练的。但你可要知道,这些手里捏着权力的妖魔鬼怪,最爱把你们这些武夫当作一把用废即弃的刀。”

  

  彦卿不知在想些什么,听见对方的声音,他回过神来,点点头,又摇摇头,道:“然后?”

  

  书本低哑的声音一噎:“然后?你难道就心甘情愿为别人驱使一辈子吗?”

  

  “我观你一身锦衣玉食的模样,该是家中格外受宠的孩子,你也当为家里长辈多多考虑一二,”它提及此处,压低声音道:“仙舟人本该拥有更为光明的通天坦途,是如今的仙舟联盟毁了它。”

  

  彦卿听它所说,长长应了一声,道:“哦——还有别的理由吗?”

  

  古书沉默许久,奇怪道:“这几条理由难道不够?”

  

  它又道:“我觉得你是个聪明人,仙舟上众人背景根系交错,你就算不为家里考虑,总该替自己思忖一二,不是吗?”

  

  彦卿又是思索一阵后,才缓缓抬眸点头道:“我觉得你先前有句话说得对。”

  

  古书见自己费尽口舌终于勾得这年轻的少年动了心思,喜笑颜开间,声音都不免柔和了几分:“你说说,哪句话说得对?”

  

  彦卿顺势趴在桌边,侧过脸来看着它,少年不知想到了什么,笑道:“我的确是心甘情愿为将军驱使一辈子的。”

  

  ——

  

  古书沉默。

  

  彦卿纳闷地坐起身来,拎着那破破烂烂的书皮晃了晃,疑惑道:“你怎么突然不出声了?”

  

  书页突然猛地翻页,纸张摩擦,发出簌簌的声音,好似一个愤懑不已的人在不停喷吐鼻息。

  

  彦卿见他有了反应,便又接着自顾自说道:“呀,我当你睡过去了,有声响就好。忘了与你说,我可不是你说的那劳什子刀。”

  

  古书沉默半晌。

  

  古书咬牙切齿道:“我同你说了这么多,原来是对牛弹琴!孺子不可教也!”

  

  彦卿纳闷道:“我与你实话实说,你哪来这么大的火气?”

  

  他有模有样地板起尚能看出稚气的脸,一字一句指正道:“我是将军手里的一把剑,不是你说的什么‘用废即弃的刀’。”

  

  古书的声音拔高不少:“这有什么区别?”

  

  彦卿将手中玉笛取出,轻轻敲在古书封皮上,认真同他掰扯道:“区别当然有。”

  

  古书“哎唷”吃痛一声,想到自己如今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,还要被这毛头小子戏弄,悲从心中起,哑声道:“刀来剑去的,不都是别人手上的武器么,哪有把人当武器用的说法?更想不到的是还有人会当了真,当真是老天无——你!”

  

  它话未说完,封皮上便又被玉笛敲了一下,这次的力度比上一次更重些。

  

  彦卿收回笛子,解释道:“我用剑,不用刀,这便是最大的差别。”

  

  彦卿见它又闭口不答,也不觉气恼,继续坦然说道:“况且,我可不是你口中说的什么‘武夫’。我是仙舟‘罗浮’的云骑军骁卫。”

  

  古书嗤笑,冷声开口道:“信口雌黄,云骑军岂是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能进去的?”

  

  彦卿奇怪道:“我骗你做什么?”

  

  古书“呸”了一声:“你要是罗浮的云骑军骁卫,我还说我是药王座下第一求药使——”

  

  它还没说完话,彦卿双掌便是用力一合,关上了这本胡言乱语的书,将它托放在自己手中,诚恳劝道:“这儿是仙舟,你就算当真要说什么胡话,也不该挑这种忌讳的话说起。”

  

  古书被他这一击打得头晕目眩,沉默许久才缓缓发出枯槁的笑声,道:“小鬼,你怕了?”

  

  它便又笑得大声了些:“你们都怕在这仙舟上提及‘药王’一分一毫,我却是不怕。”

  

  彦卿看着这突然疯言疯语的家伙,想起记忆里景元那副无奈的神情,有模有样地学做出一副差不多的叹息模样,道:“你先前还说自己是仙舟的百姓,怎么现在连这种话也敢说出口?”

  

  古书不屑道:“我与你鸡同鸭讲这般多时间,谁知道你是个说不通的,何必再浪费时间,遮遮掩掩?”

  

  彦卿恍然道:“喔,所以你最开始说的那些,是骗我的。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古书一愣,怎么也想不出来这少年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转的,它这一瞬间支支吾吾的样子落在彦卿眼中,就像是证据确凿的模样,少年笑了笑,道:“果然如此,我就说我总该比你更清楚些将军的心思,‘知人知面不知心’这七个字,原原本本还给你自己还差不多。”

  

  古书这下知晓了,这少年从一开始就没把他的话听进去,浪费这般多的时间,想不到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。思及此处,它心中怒不可遏,大声道:“伶牙俐齿!”

  

  彦卿见它一副破罐破摔的模样,又接着说:“奉劝你一句,‘饭不能乱吃,话也不能乱讲’。”

  

  他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剑柄,道:“这话还是将军告诉我的呢。”

  

  古书没接话,不能怪它跟不上彦卿跳脱的思维,实在是二人这一番唇枪舌剑下来,没见多少对话是能算得上“和平交流”,更多的反倒像是“自说自话”。它还没想好如何反驳,便感觉身上一轻,竟是被对方提了起来。

  

  屋门机关转动,仙舟上刺眼的日光从屋外射入,照在它的封皮上,发出嘶嘶的声音,细细嗅来,还有一股焦烂的味道。

  

  “将军告诉——等等,你是谁?”它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,心中一紧,先前那些争端心思也随之淡了去,焦躁不安道:“你这小子是要带我去哪?喂、说话啊!”

  

  彦卿扣住它不停晃动的封面,闻言答道:“我准备带你去太卜司,找那位管事的符玄大人替你看看神魂,教你以后少说些不合实际的胡话。”

  

  ——

  

  “然后,这本书便被太卜司送到了我的案几上。”

  

  景元慢悠悠地端详着这本不再发出声音的旧书,他翻开两页,随口对着身边的少年说道:“符卿与我说,这书中的残魂乃是先前仙舟藏匿的求药使里,一个还算出名的家伙。后来他在其他仙舟上销声匿迹,云骑军寻找多年无果,却不想是被关在这本古书中,不得脱出。”

  

  他说到此处,不由感叹道:“你能碰巧发觉他的踪迹,倒也是一种缘分。”

  

  彦卿一愣:“这人先前说,自己是‘药王座下第一求药使’——原来不是在信口胡诌?”

  

  景元想起在太卜司与符玄见到的二者交流的影像,不免面上带了笑:“你本就是‘罗浮’的云骑军骁卫,何来骗他一说?反倒是他误打误撞间把身份透了底,倒也算得上是机缘巧合。”

  

  他又将干瘪的古书翻了翻,确定其中实在找不出什么线索后,转头看向一旁沉思的少年,问道:“彦卿,我见你与他交谈时,有句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,说的什么?”

  

  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对方唤起,彦卿回过神来,眨眨眼睛,拧眉思索一阵后,放弃回忆道:“彦卿记不太清,还请将军提点一二。”

  

  景元便依他所言,回忆一番影像里的场景,低声轻笑,学着他那会儿的腔调,道:“‘我只是在想,你这小小的一本书’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彦卿恍然,他飞快地伸出手指竖在景元跟前,与他的脑袋一起左右摇了摇,少年的声音端正不少:“将军以前同我说过,我年纪尚轻,不可随便说粗鄙之语——自然那句话就说到一半,戛然而止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景元当然知道这回事,他还知道彦卿后来去外边漱了口,如今他见少年脸侧两撇头发晃来晃去,一时觉得有趣,忍俊不禁道:“我只是好奇,你会说些什么‘粗鄙之语’。”

  

  彦卿叹了口气,摇头道:“这没什么值得好奇的,将军。”

  

  景元见他手指不自在地揪着衣摆,终究还是没忍住笑声。少年闻声抬头,他看了看景元,又看了看景元手里端着的书本,然后拍拍自己的脸颊,向前走了两步,认真说道:“不过若是将军想知道,彦卿说上半句也无妨。”

  

  景元见他凑上前来,心领神会,抬手合上黑漆漆的古书。他微笑着俯下身去,肩膀朝着少年那方侧过去些,好方便彦卿同他靠得近些,不将悄悄说的闲言碎语透出半点风声。

  

  彦卿轻咳一声,干脆利落地靠在景元身边,抬起双手搭在自己脸颊两侧,嘴唇微张。大概这类话他说得并不习惯,细细听来,还带着些年轻人刻意为之的加快,听上去含含糊糊,并不清楚。少年的声音清亮又干净,把他此时此刻说的话都衬得正经不少:

  

  “我同他说——‘你这小小的一本书,怎得废话如此之多?’”

  

  话毕,彦卿后退半步,在他家将军笑意盈盈的注视下眨了眨眼,无辜开口:“便是如此了。”

  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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